表情。他想知道苏渐离听过此话之后，会不会不再喜欢自己。

　　“那日我见她来回徘徊，像是想要进哥哥的卧房，我便想……”他顿了一下，把当时想要把那女鬼挫得烟消云散的念头跳了过去，“……想要把她赶走，当我捉住她的时候，她看到我的脸，便大叫大嚷起来。”

　　苏渐离努力把小妖精紧紧缠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撤下去，因为确实是有些呼吸困难，努力了两次没成功，便无奈地把苍白的手轻轻搭在小妖精的头上。问道，“她喊什么呢？”

　　寻撤了一只胳膊，抬手，用自己修长宽大的手掌覆盖住苏渐离搭在自己头上枯瘦的手，轻握在手中，拿了下来，贴到了自己的脸上，白皙而魅惑，深邃的双眼依旧紧紧锁着苏渐离。

　　“她朝我大喊着什么……‘是你’、‘你竟然还在他身边’……是的哥哥，我也听不懂……刚想逼问她时，她说了一句，‘他如今这幅模样，全都是你害的，你还不满意嘛？’我心一惊，就被她逃走了……”小妖精说着说着，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，盯着苏渐离的双眼的睫毛也不再镇静。

　　“她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，不可当真。这些话，怕只不过是想要设法脱身，慌不择言罢了。”苏渐离嗤笑着，觉得这鬼娘子慌乱之下扯出来的谎，竟然还真的唬住了这孩子，不由得觉得他心思单纯可爱，“况且我从未与你相识，怎可能是你害的呢？”

　　小妖精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空白，他是没有记忆的，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经历。既然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，既然是自己亲身感受过的事情，那么记忆便永远不会被消磨掉，想起来，只不过需要一点提醒或者刺激。

　　那个女人短短几句话，便让自己目眩神迷，头痛欲裂，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，这才被那女鬼逃脱了去。

　　跪在地上，痛疼到恍惚之时，过去的一些画面破破碎碎地涌进脑子里。那些画面，有阴暗的地府，吐着长长舌头的黑衣白衣，有高荡的悬崖，一望无底深不可测的谷涧……

　　还有一个飘逸宁人丰神俊朗的星目少年。

　　正是少年苏渐离！

　　我当真是认识哥哥的！

　　望着完全不相信此事的苏渐离，那双妖冶的双眼，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，他不敢告诉苏渐离自己的记忆，只能隐晦地暗示着，“只怕，只怕那女鬼说的不是假话，我怕我是真的识得哥哥，我更怕……”

　　我更怕哥哥的痛苦当真与我有关。

　　苏渐离看着小妖精对那鬼娘子的话不置可否，满心相信的样子，又有些气又有些哭笑不得，手上用了几分力拍了他的头一下，“你在那海棠树中待了不知多少年才炼成了如今的人形，而我不过一介凡人，你我二人相识？怎么可能呢！”

　　小妖精摇摇脑袋，放下苏渐离的手，重新环住他的腰身，把脸埋进他的怀里。

　　哥哥他不明白不相信，其实若不是那些刺进脑海的深刻记忆，他也同样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。

　　寻不愿意再想下去了，也不愿意再回忆什么东西了，他更不会再和苏渐离说任何事情了。在他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，就不要告诉哥哥自己有他的记忆好了，不要让他费心伤神。

　　所有的事情，所有的真相，就由我来收集，就由我来探寻，然后把所有的真相都硬生生地吞咽进自己的胸膛里；所有的痛苦，就都让自己来承受。哥哥能少受一丝累，便少受一丝；哥哥能少忍一分罪，便少忍一分！

　　他轻轻地呼吸着苏渐离身上好闻的清香，心下竟也变得轻松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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